阴阳论
“阴阳”萌发于古代先民观察天文地理的经验理知,只作为太阳日光向背的意义而出现,向日的为阳,背日的为阴。阴阳一词典出《诗经·公刘》中“既景乃冈,相其阴阳”,描绘周民辩方证位,规划营宅[2]。随着人们认识的不断提高,阴阳论逐渐演化为一种哲学概念,最早见于《易经·系辞》:“一阴一阳之谓道!”。而后“阴阳合则生,阴阳离则灭。阴阳错则变,阴阳平则恒。”这两句解释了自然界和人类社会是两种互相对立消长,矛盾而又统一着的动态平衡势力,包括宇宙万物。如日月、昼夜、明暗、动静、内外、男女、刚柔、迟速等等[3]。古典园林中的植物景观并非是随意安排的,而是处处体现着一种阴阳平衡的和谐之美。
点景点睛
点景是从风水理论中变化而来的[10],造园者用较少的笔墨,略施小筑,可使园林注入灵气,顿时移情生辉,俨然构成一幅优美的天然画卷,而其中的题诗作词更是成为景中的点睛之笔。如拙政园中部景区的“荷风四面亭”,亭中观赏荷叶、垂柳,清风徐来,荷香沁人,无比贴切;留园“闻木裤香轩”,位于假山之上,遍植桂花,中秋时节,月桂香飘四方;网师园“看松读画轩”,轩南远山近水,树坛中植园柏、罗汉松,姿态奇特;狮子林“暗香疏影楼”,四周栽植梅花,是赏月闻香的夜游园。
园林植物方位的选定
清·高见南《相宅经篡》:“东种桃柳,西种栀榆,南种梅枣,北种奈杏”。还有“青松郁郁竹漪漪,色光容容好住基”,“白兰屋前种,美花香气送”,“向阳石榴红似火,背阴李子酸透心”等说法,虽然这些要求貌似只符合风水理论,事实上却具有科学道理,完全符合所栽植物的生态习性。园林植物阳生树是“阳”,阴生树是“阴”,那么将阴生树置于北面,阳生树置于南面或阴生树置于阳生树下,这样互相搭配,正是体现“阴阳合则生”的规律[4,5,6]。陈从周的《续说园》中:“牡丹香花向阳斯盛,须植于主厅之南。”开朗旷达之地,早晨受初升之旭日,傍晚又可得到晚霞的光照,宜栽喜阳之花木。《花镜》:“松柏骨苍,宜峭壁奇峰”,完全符合松柏类耐旱不喜湿的习性。
因此,在古典园林里牡丹向阳作台,衬以文石阑干;墙阴植如女贞、竹类等耐寒植物;背阴且能略受阳光之地栽植桂花、山茶之类;阶下石隙中,植如沿阶草等常绿的阴性草;池沼低洼处则点缀垂柳等等。
均衡景观
中国古典园林向来以含蓄为美,尤其是占地通常较小的江南古典园林,其植物景观形成的空间是运用植物本身以及同其他造园要素结合所创造出的一个“阴阳平衡”的天地,它包含着一系列对立而又统一的因素,运用欲扬先抑、藏露相融、以少胜多、小中见大、虚实衬托、动静结合等模式[7],采用借景、对景、点景、补景、障景等手法[8],增加空间层次感,从小空间创造出大空间,使室内外相通、相透、相补,整个空间布局在同一中有变化地营造出一种“阴阳和谐”之美。
季相变化
风水理论是易学与环境地理学相结合的产物[9],而《易经》中“生生不息”的变化思想直接影响到了中国古典园林设计中的植物景观。传统园林设计中一般春季可赏玉兰、海棠、桃花,夏季可赏荷花、芭蕉,秋季可赏菊花、石榴、桂花,冬季可赏松柏、梅花等。在植物配置上要求春夏景物疏朗明快,从而表现出冬夏有别的季节变化。如拙政园中春季“雪香云蔚亭”的梅花凌寒绽放、“海棠春坞”的海棠繁花似锦,夏季“嘉实亭”的枇杷树结成累累金丸,秋季“秫香馆”墙外稻花飘香,冬季“松风水阁”的松竹经寒不调。
拓展空间
运用藏露结合,以植物的自然体态装饰砖、瓦构筑的建筑背景,以达到“围墙隐约于间”的自然之趣。如拙政园的枇杷园西墙、沧浪亭中沿墙而上的爬山虎;网师园东墙的木香。此外,在围墙前稍作地形,使植物高低错落,墙面若隐若现,产生远近层次延伸的视觉空间,不仅自然气氛倍增,且高低掩映的植物更可造成景深幻觉,扩大景观空间感。如留园“楫峰轩”北天井中,用竹石作墙隅配植,通过空窗形成一幅幅画面;藕园一角,几块湖石坐底,寿星竹作背景,石笋耸于其前,边植罗汉松,简洁明朗;网师园“殿春簃”的北天井,对着漏窗,用蜡梅与湖石组合成窗画,坐在室内,北面观画,南面赏景,前瞻后顾,南北逢源。
在当今以建设“人与自然和谐”的生态城市为目标的社会,结合中国传统文化的风水学对中国古典园林进行诠释成为国内外研究的一个新方向。在中国古典园林中,只有通过合理、恰当、巧妙的配植植物,园中的山、水、建筑才有灵韵。